2023/11/22

【短篇小說】追逐

 

追逐 --2020/小鴨

  啪沙。啪沙。啪沙。


  橘紅色的樹海下,女孩乘著微涼的秋風,踩著滿地的楓葉穿梭奔馳。


  碰磅!碰磅!碰磅!


  巨大的棕熊,踩著沉重的步伐,蠻橫地朝著女孩筆直猛衝。


  女孩身手矯健,踏著靈活的腳步在樹林中迂迴著,相比之下後方的棕熊雖氣勢磅礡,但在變換方向時卻顯得笨拙許多,沿途下來,不知已有幾棵樹被震得沙沙叫苦。


  前方的涼意逐漸加重,女孩察覺到,似乎離湖水不遠了。


  從剛才她就注意到,雖然自己比棕熊靈動許多,但兩人之間的距離並沒有縮短,這樣跑下去,遲早會被追到。


  她煞住腳步,身子一矮,躍上一旁的樹幹,宛如壁虎般貼著樹皮爬了上去。


  棕熊察覺到了女孩的行動,也追了上來,沉重且劇烈的地鳴,就連在樹上的女孩也能輕易感受到。


  碰!


  一股蠻勁灌向樹身,接著霹啪的碎裂聲響起,群鳥倉皇飛離了秋楓,傾斜的巨木使得女孩重心不穩,往下墜落,頓時失重感湧上了她的全身──


  搜!


  重量回到了女孩身上。她沒有抬頭,但她知道,棕熊叼住了衣服接下了她。


  她坐落在楓葉堆上,身體向後倚在橫躺的楓樹前。


  眼前的棕熊正緩緩地朝她接近。


  女孩凝視著棕熊,棕熊直視著女孩。


  她──


  伸出了右手。撫摸著棕熊的臉頰,手掌的厚繭絲毫不懼剛硬的鬃毛。


  「九分!今天進步了喔!大傢伙!」


  從頭到尾,女孩的笑臉從沒消失過,一直都在。


  碧綠的湖水,倒映著湛藍的晴空和橘黃色的楓樹林。


  棕熊趴在岸邊喝著水,女孩則是靠在它身旁,仰望著這片自然風光。


  手上拿著落在地上的楓葉,從葉柄到葉片的五個末端,由黃到紅排成唯美的漸層。


  以前的她,從不曾注意過這番美景。


  比起植物的芬芳,她聞過更多的,是努力的汗水。


  比起蟲鳴與鳥叫,她聽過更多的,是吶喊與激情。


  棕熊低沉的吼聲傳來,女孩微笑著,順了順它側腹的毛。


  剛才那些對於以前的她,或許只能稱得上暖身,賽場上的競爭更加熾熱、火爆,令人熱血沸騰。


  突然她感到一陣失重,向後倒了下去,和從樹上墜落時不同,這並不在她的預料內。


  翻滾起身後,她發現棕熊突然蜷起身子,並用前掌拍了拍它自己的腹部。


  「很溫柔嘛,大傢伙。」女孩側翻滾到棕熊的肚前,向後倒下,身體沉浸在蓬鬆的軟毛中。


  不同於血脈噴張的迅速加溫,而是像蓋上棉被一樣,安逸且緩慢的加溫。


  女孩看著湖水、楓葉、藍天,最後閉上了雙眼。


  「這樣子,或許也不錯呢。」


  比起城市,這裡冷冽許多,然而正因如此,柔和的暖意才顯得真實許多。


  「明天再一起玩吧,大傢伙。」


  後方傳來了呼嚕聲,不知是睏意,還是喜悅。


  「呼嚕嚕──」


  也許,是放鬆吧。女孩心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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